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曾动情地写道:“跨鹤高飞意壮哉,云霄一羽雪皑皑。此行莫恨天涯远,咫尺理塘归去来。”他满怀深情地写,却无机缘到理塘去。而我与这遥远的理塘相识,还得缘于我们与理塘签订的结对帮扶协议,才使我有机会了解理塘的风土人情,理塘的山川风貌。
理塘县城海拔在四千米左右,是世界“地位”最高的县城之一,被誉为“天空之城”。在我的梦境里,这么高海拔地区,一定是一个伸手就能摘云朵的地方——是神仙下凡的居所,是缥缈如梦的佳境,是人世间最圣洁的地方,犹如那洁白的哈达,承载着无数沁心的情愫。而我自小就对雪山有一种莫名的向往,一直很想登顶去摘那临空的星星,去触摸那弯弯的月亮,去聆听仙女们的歌声。因此,一说要去叩拜那些雪域圣城理塘,我就莫名地冲动——好想飞去那飘在云端的圣城,给自己劳累的心灵放一次假。
理塘县位于四川省西部,在金沙江与雅砻江之间,地处横断山脉中段,属于青藏雪域高原的一部分。我们的汽车早早地从成都出发,一路尽情地奔驰着,最后大家在新都桥住了一夜。新都桥是一个静谧而绝美的小镇,夕阳西下时是这里最美的时刻。然而,再美的风景也经不起这几百公里的一路折腾,转弯抹角地弄得我们一车人个个浑身酸痛,好像骨头要散架一样。一位身体较为强壮的女士,此时也变得“多愁善感”了,是高原反应,还是晕车?她自己都说不准。幸亏出发前,我们都遵照医生建议,提前做了一些准备,特别是自己心理也相对有数,都知道坚持就是胜利。不然,我估计半道就一定有人吵着嚷着要回撤。
来到理塘,我就被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深深吸引。理塘县城三面环山,叠峦起伏,城南是一平如砥的大草原,叫毛垭大草原。整个草原依山而存,分布在两山之间开阔悠长的浅盆状地带,好像是躺在雪山之间性感的美妇人。据当地人介绍说,毛垭大草原的面积宽达300多平方公里,曾被《中国地理》杂志评为中国最美的6大草原之一。看着这碧绿的地毯,这荒草萋萋的野性,这碧水潺潺的温柔,再遥望那远处的雪峰,白雪皑皑,山骨瘦弱,顿时好想寻一匹高大的骏马,在这广袤间纵横驰骋,携手自己的爱人,直奔天边而去。然而,由于担心高原反应的惩罚,一时激起冲动的心和怒放的情,也不得不自我强压下来,只好羡慕地看着牛群徜徉其间,鸟儿在天空盘旋,牧人在太阳的余晖中挥动鞭儿,纵马驰骋。这就是桀骜不驯的理塘,一个不是你想征服,就可以征服的地方。
在藏语中,称理塘为“勒通”,“理”意为“铜”,“塘”为“坝子”,意思是“像铜镜一样平坦的草坝子”,应该是指毛垭大草原了。理塘,自古便是川藏南线茶马互市的重镇,藏汉农牧文化交融之地,理塘县城到处都弥散着藏文化的味道。习惯了成都这种大城市拥挤不堪的人们,对理塘县城的把晤,显然不能用宏大来形容,因为她与那些发达城市抠抠梭梭地在这里塞一栋楼,在那里立一幢建筑不同,理塘县城的布局就要大气很多,豪爽奔放得多,完全没有水泥森林般的压抑感,也没有车来人往的嘈杂感。蓝天白云伸手可摘,徐徐清风扑面而来,理塘县城的每一条街都充满了大自然最亲亲的气味。毕竟,在这硕大的高原之上,土地也算不上什么精贵资源,当然就没有过分吝啬的道理。整个理塘县城并不大,其总体城市风貌被定位为“天空之城、圣地理塘”,因此街道修得是横平竖直,时不时还建有一些小广场和街心花园,仿佛在提醒你,这是镶嵌在广袤草原上的小镇,这是高原的一颗明珠。
在理塘县城的街上,时不时能看见一位位豪爽粗犷的康巴汉子,他们披着乌黑的长发,五官分明,长相英武,硬朗深邃,肩宽步阔、目光深沉、头发里盘着红丝穗,古铜的肤色彰显着健康,有的还戴着大墨镜,更显得阳刚帅气。同行散步的几位女士,居然在悄悄耳语,我不用问就知道,她们一定是心痒痒地在大饱眼福。确实,我能理解她们此时的心情,毕竟异性吸引,何况还遇到了强磁铁。其实,在康巴汉子刚劲之美外,藏族年轻女子的轻柔,也是别有一番风味。她们一般是戴着硕大而名贵的饰物,或者配以红珊瑚,或者配以绿松石,再细细扎一头密密的辫子,一笑一颦,淳朴可爱;一举一动,万般风情,着实勾魂。据说理塘妇女的发饰,相传为格萨尔王妃子“珠姆”路经理塘时所流传,这就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,也有了几分说不出的高贵典雅。而在我的印象里,藏族女子唱歌的声音,那才是真正天籁之音。低音微颤,让你浑身酥软,坐地如瘫;高音高亢,让你倍感空灵和超脱,整个颅腔都被洗涤一遍。哪怕是短短的一句“呀啦嗦”,也可以穿透你的心灵,直抵你的灵魂深处。她们那至美歌声,意境深远而纯真,听之让人感动,听之令人兴奋,听之更令人神往,一闭上双眼,仿佛自己就飞翔在美丽而广阔的大草原。我曾有缘听了一位藏族姑娘的清唱,如今回味起来,仍然是余音袅绕。理塘,这是一个仙境加仙女再加仙音的地方。
走进理塘,可以蓝天白云间,把自己的心灵寄放;走进理塘,可以在雪山草原间,放飞了我们的梦想。啊,大美理塘,我日思梦想的地方。我愿化作一只雄鹰,把这一方纯洁守望,我更愿化作一捧黄土,陪着这里的格桑花迎风怒放。